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挖机的那些事(98)寄人篱下举步维艰,无奈向姚顺低头

东风日铲 2023-03-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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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息传开来,蒋大豪被判了,没有三五年是出不来了。桃花湖工地停工,除了我的神钢挖机,其他机械设备都陆续退场,去别的工地揽活干了。机械费用没着落,司机工资还得照常发放。我开始焦虑起来,开着小车四处看工地。眼看着有两处新工地开工,我几经辗转联系到工地老板,对方都说半个月前就有人打招呼安排挖机进场了,下回需要再联系。我也不好多说,毕竟和人家不熟。没关系求人办事,碰钉下子再正常不过的了。我自我安慰着,又把目光瞄向污水处理厂附近一处送过油的工地。
        这个工地项目是国内一个知名品牌的家具生产基地,看样子像是赶工期,准备增加挖机。我和那个工地负责人关系还不错,油款结帐的时候,给他送过烟酒表示感谢。这人说话倒是客气,喊我还是一口一个刘总,并且拍着胸脯保证,过两天挖机拉过来干就完了。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,一高兴又从小车后备箱提出一盒高档茶叶送给了眼前这位贵人。
我给林大圣手机转帐,发了上个月的工资,沉下心来等着挖机转场的通知。我心里盘算着,神钢挖机先打个头阵,摸清楚度地底细,再把三一从姚顺的工地调出来。污水处理厂二期工地狼多肉少,放眼望去都是姚顺亲戚帮的机械。和一期工地不同,那时候李国涛说了算,我的挖机算得上皇亲国戚,绝对的工地上的扛把子。如今物是人非,陶正奇接手工地后,他恨不得把家族群所有的设备都调进来。桩机,挖机推土机,自己能吃饱绝对不给别人留剩的。
      我后悔没有听父亲的劝阻,在姚顺的蛊惑之下,头脑一热就去买了三一485。当初姚顺握着我的手掌给我吃定心丸,把我的三一215安排到污水处理厂工地,干活结帐全部交给他一手操作。并且承诺三一485第一个进地铁工地,工程完工投资回本。而现如今,连活都没得干的,哪里还谈得上结帐回本?
      想到这些,我执意要把三一挖机拉出来,重新开辟一片新天地。
      我开车到污水处理厂工地,准备打电话售后,把挖机保养一下,整装待发。老远就看到一辆拖车拉着一台加腾挖机缓缓进入工地大门,这台挖机有点眼熟。我一脚油门跟上去,一看大臂上蓝底白字的广告贴纸,一个金黄色的“金”字后面,一串连号的电话号码数字,就知道是金三胖的挖机。我脑海里浮现出金三胖猥琐的笑容,挖机撤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。
金三胖的挖机下了拖车后,径直开到施工区,开始挖沟槽干活。沟槽的另一头的基坑旁边,两台拉森桩机井然有序地打着钢板桩。其他的几台挖,配合挖基坑倒土转运。
      我在院子另一头的钢筋加工棚旁边,找到自己的三一挖机。挖机铲斗和履带上生了一层褐黄色的铁锈,干固的泥块从铲斗角落处脱落下来,散落了一地。张全义揉着眼睛,呵欠连天地从宿舍跑过来,一看就是整夜地玩游戏,才被电话叫醒。
      都在干活,你就这样天天睡到大半上午不出来吗?
      我气不打一处来,双手叉腰环顾四周,不满地斥责起张全义来:你看看,刚刚又进了一台挖机。大家都在抢着干活,你不干别人就替你干了……
      张全义像一个受老师批评的小学生,低着脑袋辩解道:我每天很早就到挖机上的,好几天都没安排活了。我去问施工员,施工员让我待命。然后我呆在宿舍,哪都没去……
      我听到待命这个词,就不再责怪张全义。从前给王德江打工的时候,王德江经常交待我,没事别到处跑,呆在工地上待命。我在确也是这么做的,哪怕是雨水天气也没有离开过工地半步。挖机干不出活,要么是天气不好,要么就是工地人为管理的原因了。司机的职责,就是把自己份内事做好。别人的挖机都在干活,偏偏自己挖机晒太阳,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。
挖机保养完,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,临时改变了主意,挖机暂时不能撤出来,应该请姚顺出来吃个饭才对。主动请姚顺吃饭,这么多年来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。我买挖机之前,外面吃饭都是姚顺做东。虽然姚顺是官桥机械商会的会长,我可是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。可如今不一样了,寄人篱下,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。高富帅去了省城发展,李国涛自身难保。外面的工地八字没有一撇,我的三一215能往哪撤呢?即使三一215撤出去,还有压在我心头的三一485呢?我思来想去,还是把全部的赌注押在了地铁工地上。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,我确实是有求于姚顺,该放低姿态的时候,万万不可以意气用事错失了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      姚顺没有推辞,也不问什么缘由,一口答应下来,准时赴约。我在威斯特酒店订好包厢,顺便通知黄飞。黄飞是威斯特酒店四楼洗浴会所的VIP客户,本以为他会兴致盎然地前来举杯畅饮,哪知道他临时有应酬来不了。姚顺端起酒杯后,就放不下来了。随他一起来的几个人,都是圈内有些脸面的人物,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姚顺敬酒,满口都是一些恭维吹捧的话语。他们自说自话,谈论着工程方面的话题,一张嘴就是成百上千万的业务。我反倒插不上话,仿佛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丑。好不容易跟姚顺碰上杯子,嘴皮子一张开,微弱的声音就被一阵欢笑淹没下去。
酒过三巡,姚顺醉眼蒙胧,桌上碗筷如同风卷残云,一片狼藉。闹得最欢的几个家伙,摇摇晃晃地扶着姚顺上四楼去活动筋骨。这个时候,姚顺的目光才投落到我身上。我一咬牙,只得满脸堆笑,像给小鬼子带路的二狗子,把他们一伙人领到按摩房间。出来给前台交待了几句,银行卡一刷三千多块钱像流水一样淌了出去。
      我开了一间客房,靠在床上打开电视,无聊地打发着时间。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,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。我从来没有想到,会和这么一群丑恶嘴脸,阴奉阳韦的家伙在一块儿吃饭。听着他们满嘴跑火车,我就感到反胃。好不容易姚顺回房间来,满身酒气的几个人倒头就睡。我不得不另外再开一间大房,还特地叮嘱服务员泡一壶茶送来。我得把握机会和姚顺单独相处,促膝长谈一下,好好研究研究地铁工地的进展状况。三一485挖机到嘴边的业务,不能再让别人挖了墙角。稳住这个工地,污水处理厂那边同样要两手紧抓。或许,今晚就是我放手一搏的关键时机。
      姚顺嘴上叼着烟,酒意消退得差不多。我给他端上茶杯,这才把话引入正题。新买的挖机拉到工地晒铁,D款还要,司机工资要付,再不动起来,我真的顶不住了。姚顺不紧不慢慢地吹着滚烫的水气,点着头给了我一个确切的答复:放心,地铁工地已经谈妥了,下个月初保准复工,没有谁能够撬走你的挖机。污水处理厂我最近忙得也没功夫过去,你放心我一个电话,工地上会给你安排活干的……
我悬了大半晚上的心这才落下地来。这个时候,我觉得姚顺就像救世主一样,给我照明了前进的道路,令我信心倍增精神焕发。
      姚顺一拍桌子说,都是好兄弟好哥们儿,只要我能帮忙的,都不是问题。来,长城事业堆起来……
      姚顺指的是打麻将。三缺一也不好扫了姚顺的兴,我只好坐到桌子前面凑数。晕晕乎乎地应战到天亮,口袋里兑现的一万块钱钞票,全军覆灭连一个钢磞都不剩。
      我夜不归宿,蓬头垢面一身邋遢地回到家,余丹丹不再追问我去干嘛了。她每天做好饭,送刘建港上学,回来把我父亲的药分类整理好,叮嘱他按时吃药。农忙的时候,她还帮我母亲下地干活。村里人都夸奖我娶了个贤惠媳妇,只有我知道,余丹丹是在以这种方式避开我,和我打冷战。
      我的父亲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,可以下地走路的时候,余丹丹又开始往彭凤娇的美容院跑。早出晚归,风雨无阻,比上班还要准时。我除了跑一趟油库,一天下来基本没事可干。张全义这两天又动起挖机零零碎碎地干活了,虽然断断续续地凑起来,每天能干几个小时,好歹能顾上工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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